此刻的錢老怪跟我兩人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各擦了擦身上的血。

看著地上的屍體，我不禁有些恍惚，忽然想要仔細回憶一下，在剛剛摸到他心跳的時候，是否真的如他們說的那般，他們空有一身皮囊，是沒有心跳的？

可如果事情是這樣，鮮血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，村民們現在依舊在熟睡，一旦他們明早醒來，看到這殺人現場，肯定會以為我們殺人，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，一旦被警方發現並且介入，他們那幫子人又都是無神論者，這樣的情況下我跟錢老怪不就是故意殺人罪，要玩兒完了嗎？

剛剛實在是沒有顧忌上這些東西，此刻猛然想到了後果，我立馬倒抽一口涼氣。

在這時，我第一時間翻手機短信，找回了冰的電話號碼，本來是不打算跟他接觸了，畢竟跟官方接觸，就會有一定的風險存在，有些事情會不好去辦，但現在……我覺得這件事，必須得提前支會上一聲，不然可就完蛋了。

這時正是淩晨大半夜，但冰還是第一眼就接通了我的電話：“餵，封九歸，這麽晚打電話給我，是碰上什麽麻煩了嗎？”

他倒還真是知道，竟然猜了出來。

我也沒有廢話跟他說，直接開門見山道：“準確來說，我們現在沒有遇到麻煩，但是待會兒，到了明天的時候，可就不一定了。”

“什麽事？”冰那邊似乎很急。

我當即對他說道：“我們在黃河下游一個叫西柳村的地方，調查死屍上岸的事，這黃河裏遍布著數千甚至更多的死屍，他們每到夜晚就會化身成正常人，跑到村莊裏，神不知鬼不覺的吸人陽氣，今天被我發現，這些死屍雖然跟活人看起來誒什麽區別，甚至連動作反應說話都與常人無異，但他們明顯沒有心跳，因為這個，我今天殺了三個正在吸人陽氣的家夥。”

我直接一口氣把整件事都告訴了冰，並沒有多少隱瞞，此時的冰在電話那頭沈默了下，問我道：“你能確定那些家夥的心跳是不會跳動的？”

“確定以及肯定。”

聽到我堅決的口氣，冰那邊隨後點點頭：“我相信你，這件事我會如果有人查起來，我會替你打招呼，但是……”

冰那邊忽然說道：“飲馬鎮回龍谷的事，我們已經調查了一半，這事是你搞出來的吧？”

“什……什麽？”

聽到他這話，我楞了下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是不是你搞的？”冰又問。

我點點頭，答應了一聲：“是我。”

“你們幹的好事，現在讓我給你們擦屁股，我說兄弟，你知不知道，那些血水一樣的東西蔓延到下游到處都是，這些東西一旦經過的地方，寸草不生，你知道那些水毀掉了多少莊稼嗎？”

聽到冰的質問，我翻了個白眼：“幸虧是我把那些龍怨給鎮住了，不然我告訴你，流出來的不止是那些血水，就連飲馬鎮那一帶所有的村莊都得淹，人都得死！”

“這……”

冰聽完了我的話，明顯停頓了一下，他顯得有些驚詫道：“這……我現在正在飲馬鎮處理後續，之後我會找機會過去一趟，你把整個事件的詳情告訴我，我們需要你們的經歷，這件事……很覆雜，很詭異。”

等冰那邊掛完電話，錢老怪已經把身上的血洗掉了，不過饒是如此，老錢看到地上死去的人，還是有些後怕道：“細娃子，咱老錢做的這些，你說咱們算是殺人了嗎？”

“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肯定不覺得這是殺人，但那幫執法的警察，他們肯定以為咱們是殺人狂魔沒跑兒了。”

錢老怪楞了楞道：“好你個細娃子，要不是你帶著我老錢，咱能幹出這事兒來嗎？”

聽到錢老怪這麽說，我立馬反駁起來：“你得了吧，我還是半夜讓尿憋醒來，出去尿尿的時候發現的異常，你知道嗎？這些家夥行為舉止跟個正常人一樣，他們潛入了你們房間，對著人的口鼻不停吸氣。”

“吸陽氣？”聽我這麽說完，錢老怪隨即醒悟道：“我說呢，怎麽最近大家的臉色蒼白如紙，老錢我氣色也沒那麽好了，這家夥可以肯定，絕對不是人！”

“他們沒心跳，現在殺了就殺了吧，但問題是，警察不會放過我們，好在剛剛我給朋友打了電話，他會照應我們的。”

“那個帶你們去北山湖的人？”錢老怪隨即問道。
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我問他。

“廢話，你們兩個毛頭小子初出茅廬，從錢江開始，老錢我一直不放心就跟在後頭了，能不知道那點破事？”

我點點頭，的確，錢江的時候，錢老怪不是還假扮成個老道，救了我們一命的嗎？

可看到現在房間裏熟睡的那群人，再看看錢老怪，我不由問道：“剛剛我一石頭砸在你鼻子上，你都沒醒來，這會兒怎麽自己醒來了呢？”

錢老怪的鼻子附近的確有一塊烏青，這下聽我一說，錢老怪頓時喊道：“我說鼻子上這麽疼呢，原來是你小子？”

“得得得，打住打住，你們怎麽睡得那麽死？我記得，你之前不是一直很靈醒的嗎？有一點風吹草動，我還沒發現，你就已經察覺到了，可現在你這算怎麽回事？”

“對啊。”錢老怪仔細想了想，隨後又搖搖頭：“這件事老錢我自己也不清楚，不過說起來，老錢我似乎是因為肚子疼才醒來的。”

說到這裏，錢老怪喊道：“他們買的那些鳳爪豬蹄膀有問題，肯定是過期食品，哎呦，老錢我撐不住先去方便方便，細娃子，這屍體現場你就別處理了，省的真被別人說成咱們是在毀屍滅跡。”

我點點頭，守在門口。

這一晚上我跟錢老怪是如論如何都睡不著覺了，等到清早大家夥兒都醒來的時候，好在，房間裏都沒有任何從河中出來的人。

可就在昨晚上睡著的房間裏，還有有個家夥，從炕上醒來，竟然出來了。

他是個陌生人，我心說，這家夥昨晚上啥時候來的？

問村裏醒來的村民，他們都說不認識這個人，看到地上死去的三具屍首，村民們的臉上充滿了懼怕。

而那個從我房間裏出來的人，長著哈欠，伸了個懶腰，他一出來看到我們，就像是到了自己家裏一樣。

“睡醒了？”白青峰看到那家夥，問了一句。

“醒了，你們是誰？”

這家夥一副大言不慚的模樣，錢老怪沒二話，上去就用手碰了下這家夥心口，試了試他的脈搏，果然沒有心跳！

下一刻，錢老怪的那把斬妖大劍一劍劈下，這家夥根本沒來得及留下活口。

太血腥了！

圍觀的村民們一個個的全跑了，錢老怪指著地上的屍體，這時候對我說道：“細娃子，你記住了，這些家夥，不能跟他們廢話，萬一刺激到他們，讓他們想起來什麽，他們就會變成行屍一樣的怪物，那時候他們就不是人了，上來就咬你，老錢我身上的肉就是它們這樣給咬掉的，你千萬記住一定要手起刀落。”

我點點頭，昨晚上那個家夥一口咬過來，幸虧我躲得快，他一口連門框都咬下來一塊，那一口牙全部崩掉，可見那一口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。

好家夥，我是真的害怕，這時候再看看錢老怪，想想昨晚上的事，我在錢老怪身上的傷口上停下來，問他：“你這傷口怎麽樣？”

“就是不見好，有些發癢。”

錢老怪說完，想了想，說道：“從村裏借來的糯米粉不好使啊，老錢我想辦法去弄點蓮心回來磨成粉熱敷試試。”

錢老怪是說走就走了，村裏挨家挨戶都在想辦法把家裏闖進去的人送走，這些人有的自己就走了，有的非得大家聯合起來驅趕，他們可能才會退出去。

這些家夥已經成了村民們的噩夢，以至於所有驅趕他們的人，都一邊小心翼翼的，臉上寫滿了害怕的神色。

時間還沒到中午呢，就已經有人報案了，也不知道是誰，竟然足足來了三輛警車，現在的警察真是負責人啊，上來就把我們圍住，喊道：’犯罪嫌疑人殘忍無道，立即實行抓捕。“

跟錢老怪二話不說，就被抓走，連帶白青峰和幾個村民在內，我們一起被押上了警車。

我也沒想到，自己生平第一次坐警車，竟然是因為這事，可實際上我沒犯罪啊。

我想盡辦法跟這些家夥們解釋，說那些人有問題，都是死人，可這群家夥他們又怎麽會相信呢？

他們覺得我跟錢老怪是在說謊，還在車上給了我們幾下子，估計是看到那血腥場面，為我們“殺人”的罪惡覺得憤怒。

也能理解，畢竟他們都沒接觸過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，自然而然的，也就不能感同身受了。

西柳村的村民們不是沒來說情，但當大家說死掉的人本來就是死人的時候，卻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相信，到了局子裏，我們根本沒有喘口氣的機會，就被拉去緊急提審。

連續七八個小時一口水都不給，我真的無語了，那幫人就一個問題問來問去，我答了一遍又一遍，最後實在不想答了，就答吐了。

便在這時，忽然驗屍的法醫過來了，對著審訊官親自說了幾句話，那審訊官突然臉上變色，看到我們的眼睛，也變得敬畏了起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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